秦云娥幽幽醒来,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梦,梦中皇后齐氏来找她索命……

    她猛然睁开眼,是梦?!

    坐起身,秦云娥看向空旷的宫室,没一丁点人声,她想起自己之前将人都赶了出去,心中有些懊悔,正想开口叫人进来,忽然眼角触到了一阙衣角……浅桃色……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秦太后又是一声尖叫。

    定睛看,长发低垂,面色青白,眉目却依旧艳丽如日月之光一般的人……

    “云娥妹妹……”那人轻动唇,语声尖锐得有些刺耳,在空荡荡的宫室中萦绕不绝。

    “云娥妹妹……秦云娥!”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响,最后变成了厉喝。

    秦云娥缩在榻上,浑身抖如筛糠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不认得我了吗?”浅桃色的身影“飘”到了她面前,“你好好看看呀!”

    秦云娥哪里敢看,赶忙偏开头去,紧闭了双眼,颤声叫道:“认得认得!姐姐!齐姐姐!不,您是皇后娘娘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怕我?是因为你还在愧疚吗?”那声音幽幽地问道。

    秦云娥哭叫着往后缩了缩,道:“娘娘,你不要怪我!我没办法,陛下独宠你一人,你有了太子,可我……可我生不出孩子,你什么都有,我什么都没有……我本来也可以什么都有的!可是,他们非要让我嫁给陛下!我只能往上爬……我也没有办法……”

    沈渊沉默了……

    莫仲越也震惊不已,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诈出了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原以为她可能参与了皇后的病殁,没想到……戕害太子,秦氏是疯了吗?”沈渊缓缓吐气,平复心中的惊骇。

    “或许疯的是秦氏一族。”莫仲越道。

    “你没有办法?所以就暗害我的孩子?我的孩子做错了什么?”“齐皇后”大声质问道。

    秦云娥哭着哭着,忽然开始神经质的笑了起来,道:“孩子?孩子当然是无罪的,要怪就怪他为什么要投在这帝王家,陛下不但对他宠爱有加,不足百日的孩子就册封太子,太子?他何德何能?凭什么?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太子,有的人明明勤奋刻苦,却只是因为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就要客死异乡?!”

    “让他客死异乡的不是陛下,也不是……我!”

    “可是这天下是陛下的,你是皇后,你们的孩子将来也只会将这该死的世道延续下去,会继续有人重复我和他的命运!”

    “你若恨这世道,便该跟这世道斗,你若有本事令陛下改了这世道,又或是自己篡位当这皇帝,我都不会怪你,可你却只敢卑鄙的朝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动手,我,瞧不起你!”

    秦云娥厉吼:“你说得轻巧,我一个深宫妇人,我又能做得了什么?!你当年也曾想策马驰骋,鏖战疆场,可结果还不是被束缚在这深宫里,你难道不怨吗?!”

    对方沉默了,秦云娥更得意,追着道:“你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,陛下那么宠爱你,你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,不是么?可我呢?我的爱人被这狗屁的世道逼死了,我也再没有生育的可能,你是胜者,你怎知我的痛?怎知我的苦?”

    “我不怨。”对面苍白的美人忽然坚定地说,“我想当个女将军,但我喜欢的人希望我为他母仪天下,我便愿意为他脱下战袍,你大概不知道,我从小习武,不服输,练坏了身子,医师说我这辈子子嗣艰难,成婚后,太子请了无数医者替我看病,调理……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孩子,他是我第一个孩子,也是唯一一个。”沈渊缓缓将异魂记忆中齐皇后一生的悲痛说出来时,自己也心如刀绞,失去了孩子的齐皇后是何等绝望?

    “逼死你爱人的,是你们秦氏家族的贪婪,让你再不能生育的,是你的绝望和不顾后果的愚蠢,你却将别人和自己的错怪罪在我和陛下,甚至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,你才是最错的那个!”他说着,向后退了一步,道:“你会遭报应的!”